“做.......？”

小狐狸震惊不已。

从来不屈权贵，刚正不阿的道长，却是要去做......。

她不敢说出那个字。

那是对道长的不敬。

“那道长，可是寻了什么法子？”

她转而问道。

道士看了看孤寂的夜空，道：“你可知青冥丹？”

小狐狸摇了摇头，柳眉微皱，道：“小妖未曾听说。”

道士便解释道：“这是一种延续寿元的丹药，极其珍贵，天下少有，如今我修行境界未破，瓶颈难消，却是寿元将近，这青冥丹便是我最后的希望了。”

小狐狸大致懂了。

这也与她之前猜测的道长修行遭遇瓶颈，境界难破，因而寿元逼近，才使他快速衰老的原因一致。

看来道长也是被逼无奈才有此盗取丹药的下下之策。

小狐狸不忍道长去犯险，便道：“那这丹药在何处，小妖愿代道长去取。”

道士叹息一声，摇了摇头，道：“不必了，你只需代我照顾那孩子就行，若我能回来，便放你去寻自己的父母。若我回不来，你就代我随在那孩子身边，帮我看看他的未来。”

小狐狸不觉眼泛泪花，呜咽起来，道：“道长，您.....您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，您一定能回来的。”

道长却是笑笑，道：“一切皆为天机，天机叵测，谁又知道呢？我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孩子。当初第一眼见他之时，他正被父亲衔草售卖，我见他可怜，便开法眼看他资质，岂料他资质普通，却有一片殷红悬浮背后，我甚为好奇，才将他买下，如今看来，也不知是对是错。”

小狐狸抽泣着。

她只担心道士的安危。

可她也知道，她改变不了道士的想法。

道士这时突然向着虚空掷了两件东西，落到小狐狸手上，接着道：“这两件东西一件是天下修士都渴望得到的聚灵阵，有了此阵，天下灵力皆可聚为己用，不必再去修炼其他灵力功法。另一件则是一枚洗髓丹，若那孩子将经书上的阵法全部记下了，你便让他服下这枚洗髓丹，借助丹药的药力，可贯通奇经八脉，之后再将聚灵阵交给他，让他坐于阵中，如此自会有灵力灌入他体内，助他踏入修士一途。但是切记，施展聚灵阵时，身旁不可有外人，也切莫叫外人知晓此阵法，否则被其他修士发现，以你们的修为，难免会有灭顶之灾，倘若是遇到那些对灵力波动有异常感觉之人，那你们便要随机应变了。”

小狐狸看着手上那两页薄薄的羊皮纸和一个小小的玉瓶，认真记着道士的话，不敢稍有错过。

她怕等道士回来的时候，自己这些没做好，会惹得道士不高兴。

道士终于回头看了看小狐狸，问道：“我说的，可都记下了？”

小狐狸赶紧点了点头，道：“嗯，记下了。”

道士轻声又道：“好吧，你回去吧，那孩子快要入睡了。”

边说着，道士又转头看向夜空。

小狐狸看着道士将在她身上停留不过一瞬的目光又移了出去，好似很委屈，低着头，道：“是，道长，小妖知道了。”

接着五色光芒浮现，小狐狸便消失了。

道士随后又扭头看向道观的方向，叹息一声，深陷的眼窝似有不舍。

接着他又望向夜空，轻声道：“红儿，最后一次了，最后一次了。”

言毕，道士便化为流光，消失在了枯寂的夜空中。

小狐狸从窗户跳到房间时，声响把正四处找它的宋毅吸引了过去。

而后宋毅抓住它，便似有些责备的道：“一大晚上你还乱跑，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？”

可是小狐狸耷拉着脑袋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。

接着它挣脱宋毅的手，跳到床上，背对宋毅，蜷缩起来，仿佛是想把自己封闭。

宋毅看着，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感觉今晚师父和小狐狸都很奇怪。

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？

吹了油灯，宋毅躺在床上。

他不敢扯动小狐狸霸占的那一块被窝，小心翼翼的。

接着他看着房顶，皱眉思索今晚的一切。

师父呢，

送衣送鞋，语气叮嘱，一定有事。

可是问他肯定不会说。

要是小狐狸会说话就好了，也许她会把自己的伤心事说来听听。

不知不觉，宋毅就在这片思索中，悄然睡去。

天明。

宋毅换上师父给的道袍，去焚了早香。

小狐狸还趴在被褥上，似乎不想动，宋毅也就不去招她。

做好了早饭，宋毅去叫师父。

可屋里没人回应。

他悄悄走到门边，透着门缝往里看，屋里空无一人。

这是他入观这么久以来，第一次如此大胆的接近师父的房间。

“去哪儿了？”

宋毅有些担心。

毕竟师父看起来已经像个耄耋老者了，不再是个中年道士。

“不过师父的行踪一向神秘，要是他不想让知道他在哪儿，那我肯定是找不到他的。”

转念一想，宋毅也就不再纠结，而是回到房间，自己吃早饭。

吃完早饭后，他去打扫卫生，然后挑水，换洗池子，焚午时的香，看经书........。

如此往复，不知不觉，道观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。

雪很大，却很轻，簌簌刷刷的下了一夜，将道观四周铺得白茫茫的。

古木林中也积了很大的雪，延绵开去，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白的。

宋毅推开门，没等走出，小狐狸已经一溜烟儿的窜到院中，打滑翻滚，东跳西跳，追着雪玩。

它的白色绒毛与这雪都是晶莹剔透的，仿佛融为一体。

宋毅看着小狐狸开心的模样，嘴角也露出了笑。

他又去焚早香，然后生火做饭，这仿佛已成了习惯。

接着他去打扫卫生。

但这次他没清扫庭院，而是只把房间抹了一遍，留着院中的雪给小狐狸玩。

大门外的红花树依旧没有落叶。

花也还开着，堆在雪下。

宋毅出门挑水回来，看着这红白相称的景象，不觉停下，心中却是想起了师父。

师父已经消失两个月了。

不知去向。

一个月前，因为担心，宋毅鼓足勇气，推开了师父的房间。

但里面空荡荡的，只有一张床，床上摆着一个蒲团。

床前不远处，有几处黑黢黢的东西，已经干涸，看起来像血。

宋毅更加担心。

他想出去找找师父。

可是，他又无处去寻觅师父的踪迹，只能在道观里一日日的等待。

小狐狸玩雪累了，此刻也蹲在大门边，呆呆的看着被雪压住的大红花树。

这些日子里，它有事没事，总爱这么看着。